和田男人喜欢去的小巷子,和田男子常走的胡同
这条巷子藏在和田老城的东南角,青砖缝里钻出几丛芨芨草,午后阳光把土墙晒得暖烘烘的。买买提大叔每天叁点半准时摇着桑皮纸扇子路过,艾德莱斯绸腰带的流苏在风里晃啊晃的。
巷口铁匠铺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,努尔兰正在打制英吉沙小刀。火苗舔着钢坯,映得他额头的汗珠亮晶晶的。"老规矩?"他头也不抬地问。买买提大叔"嗯"了声,从兜里掏出用了一半的磨刀石。这条巷子像个不用说话的熟人,谁哪天该出现在哪儿,闭着眼睛都能数出来。
巷子里的老茶馆
再往里走二十步,水汽裹着茶香扑鼻而来。土陶壶在炉子上咕嘟咕嘟冒着泡,阿布都拉老汉往茯茶里撒了把玫瑰花苞。叁四张矮木桌边,男人们盘腿坐在印花毡子上,掰馕饼的声音咔嚓作响。
"听说艾山家骆驼产崽了?""是哩,双峰跟昆仑山似的。"他们用和田方言慢悠悠聊着,像是把时光也揉进了茶汤里。有个戴白帽的小伙子探头进来,立刻被老茶客招呼着坐下——这是条认生也认熟的巷子,生面孔站不住脚,可要是谁家亲戚,喝碗茶工夫就能被接纳。
往深处去,乐器铺的都塔尔斜倚在门框边。热合曼老人手指抚过蟒蛇皮的共鸣箱,突然弹出段木卡姆。几个路过的男人不约而同停下脚步,有人跟着哼唱,有人用鞋尖轻叩节拍。在这条和田男人常走的胡同里,音乐像暗号,瞬间就能把陌生人拧成同心圆。
卖无花果的推车吱呀呀经过,筐沿还沾着晨露。帕尔哈提每次都要挑带疤的:"裂口越深越甜呐。"他掰开紫红色的果肉分给邻座,蜜汁顺着指缝滴在青石板上。这种甜法,超市里包装精美的果盒可比不了。
暮色渐浓时,巷子反而更热闹了。烤包子的馕坑飘起白烟,刚下班的女人们提着裙摆匆匆穿过,而男人们依旧不慌不忙——他们要在巷尾的棋摊看完整盘“夏依旦”。输棋的艾尔肯嘟囔着"明天非赢回来",却顺手把带来的新核桃倒在石桌上。噼噼啪啪的敲核桃声里,星光慢慢亮了起来。
这条巷子从不上旅游地图,可你要是问本地人哪儿能买到最地道的玛仁糖,他们准会把你往这儿指。它就像和田男人鞋底沾着的黄土,平凡得几乎被忽略,却结结实实烙印着生活的纹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