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平火车站后面的小巷子,车站旁的小径往事
四平火车站后面的小巷子,我闭着眼睛都能找到。每次从外地回来,跟着人流挤出检票口,总忍不住往右边那条岔路瞄一眼。那条路啊,像老电影里褪色的胶片,把热闹的站前广场和后面那片老居民区生生割开。
巷口修鞋的老张头还在那儿。他的摊子支了少说二十年,马扎、工具箱、磨得发亮的补鞋机,在地上投出斜斜的影子。我蹲在旁边等他把我的鞋跟钉牢,他眯眼穿针的时候,忽然嘟囔一句:“这巷子窄是窄,可啥都有。”这话像把钥匙,咔哒一声,打开了我的记忆。
巷子里的市井人生
往里走,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油亮。左手边是王姨开的小卖部,绿色木门板,夏天挂半截蓝布帘子。她总坐在玻璃柜台后面,手里打着毛线,旁边老旧冰柜嗡嗡响。小时候我妈差我买酱油,王姨会多抓两粒水果糖塞我兜里。
再往前,是李叔的自行车修理铺。他那永远沾着黑色油渍的双手,能叫任何一辆破旧自行车重新欢唱起来。铺子前总聚着几个老街坊,马扎一坐,聊天气,聊菜价,聊谁家孩子考学出了远门。这里听不见火车站的广播,只有家常琐碎的声音,像巷子自己缓慢的呼吸。
傍晚时分最有意思。炒菜的滋啦声从各家窗户飘出来,混着饭菜香。有人端着碗在门口吃,看见邻居路过就招呼一句“吃了吗”。孩子们在巷子里追逐打闹,笑叫声撞在斑驳的砖墙上,又弹回来。车站旁的小径往事,大概就是由这些碎片拼成的吧。
车站与巷子
这条小巷子,和前面那个日夜繁忙的四平火车站,看着是两个世界,其实血脉相连。火车站吞吐着南来北往的过客,是离别和重逢的舞台;而小巷子默默承担着所有的后台工作——给刚下车的人一碗热汤面,给要远行的人补好行囊的背带。
我记得有个冬天晚上,很冷。一个年轻人拖着行李箱在巷口张望,脸冻得发白。王姨看见了,什么也没问,从热水瓶里倒了杯热茶递过去。年轻人捧着杯子,手直抖,连声说谢谢。那一刻我忽然觉得,这条不起眼的小巷,就像火车站这个巨人温暖的手心。
巷子里的店铺,生意都靠着车站的人气,但他们从不喧哗。就那么安静地待着,像在告诉你:急着赶路也好,累了想歇歇脚也罢,这里都有你需要的。这种踏实,是冰冷的候车大厅给不了的。
如今车站翻新了好几次,越来越亮堂现代。可每次穿过那条四平火车站后面的小巷子,时间就好像慢了下来。青石板还是那些青石板,只是踩上去的人换了面孔;铺子还是那些铺子,只是王姨的头发白了,李叔的背弯了。
我钉好鞋跟,起身要走。老张头忽然又说:“别看样子旧,筋骨还好着呢。”不知是说鞋,还是说这条巷子。我回头看看——阳光斜斜地照进来,把一切都镀成暖金色。这条巷子啊,它不说话,却装满了故事;它不长,却好像能通向很多人的内心深处。